“滴滴滴……”

  耳边传来什么仪器的声音。

  白康哲张开眼，眼神有些涣散。

  他死了吗？

  这里是天堂？

  不对，商叙延呢？他不是抱着商叙延一起死去的吗？

  “叙延！叙延！”

  猛然坐了起来，手背上忽然传来刺痛，低头，正在输液的手背因为他的剧烈动作，针头掉了出来。

  扎针的地方，溢出了一滴血珠。

  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陈兆蔺被他惊醒，穿好西装外套，捏着一袋文件走到病床前。

  摁下医护铃，他问：“醒了？有没有那里不舒服？”

  白康哲看见他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拽着他的外套，空洞的眼神令他想起商叙延。

  “陈总，陈总，叙延在哪？我要见他！”

  陈兆蔺身上寒气逼人，向来温文儒雅的他，此时阴寒得像是变了第二个人。

  “他死了，白康哲，把他逼到患抑郁症自杀，你满意了吗？”

  “死了？不、不会的，怎么会，我都能被救回来，他怎么会死了呢？”

  白康哲松开手，跌坐在病床上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

  商叙延神一般的存在，又怎么会死？不会的，不会的。

  “不会？你知道他有多绝望吗？吞药、割腕、溺水，每一个都足以致死，他根本就不想让别人救回来！三管齐下，你满意了吗！”

  吞药。

  割腕。

  溺水。

  六个字，比什么都要残酷。

  眼泪簌簌落下，白康哲蜷缩着身子抱紧双膝，精神奔溃了似的，嘴里不停念道：“不会的，不会的，不会的……”

  嘴唇煞白，脸颊发青，双眼空洞无神，整个人都在收紧着。

  陈兆蔺不想再多说，也不想多逗留，看见白康哲，只会让他想起商叙延死时的模样，那么鲜活的一个人，如今只身躺在冰凉的停尸间，等候火化。

  他疼，他的心情不比白康哲好。

  扔下手中的文件，他看了眼失了魂的白康哲，一声不吭地离开。

  临走前白康哲喊住了他：“商振东在哪？我要见他！一切都是因为他！都是因为他！”

  陈兆蔺没有回头，嘲讽地说：“白康哲，你认为问题真的出在别人身上吗？从你们上一次分手，到他的死亡，你不该负全责吗？”

  他替商叙延感到不值。

  “他那么爱你，可是你呢？我不知道商振东和你说了什么，但假如你意志足够强大，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决心足够坚定，不论商振东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，都无法拆散你们。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

  他是有苦衷的。

  “别跟我说什么为了他好，这是电视剧都不播的老套剧情，白康哲，如果你真的足够爱他，就该像他信任你那样，无条件相信他，并且和他风雨同舟，你好好想想，你到底都做了什么！还有别再打扰商振东的生活，他已经辞职了，不再是总理，并且已经移民英国，你和商家再无瓜葛！”

  说完，他抛下一句好自为之，便离开了病房。

  陈兆蔺这一番控诉，让白康哲彻底奔溃。

  陈兆蔺说的都对，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他的错。

  是他没有足够的勇气，害死了商叙延。

  双手深深地抓住发根，眼泪大有越来越汹涌的趋势，他音调不稳地唱着：“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，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准哭，我不怕谁说这是个错误，只要你我坚持永不认输。”

  商叙延的决心早已在歌词的一字一句里，可他作为商叙延最爱的人，到底都做了些什么！

  如果不是他，商叙延也不会绝望到厌世。

  都是他，都是他。